我画水墨

我画水墨画开始自20世纪60年代初，是受丰子恺先生的影响。主要以儿童生活为题材，创作了《童心》系列。我希冀自己对童心世界能有较为深层的发现，以孩子的心态，设身处地地体察孩子的心理。在立意构思上追寻“弦外余音”，使作品雅中有趣，有点儿哲理性。我从体察自己的孩子做起。上世纪50年代，我初为人父，取材于自己的女儿创作了《我看报》。《丙午看画册》则取材于我女儿的孩子——小外孙。如果说，《我看报》侧重描写了稚童的心灵之美，《丙午看画册》则侧重描写了稚童的体态之美。60年代初，我到北京郊区开展文化下乡工作8个月。农村孩子纯真的心灵世界别有一番天地，我走进佳境，看到了许多有趣的故事，先后创作出《有趣的书》《山里娃》《开会啰！》《收割正忙》等画。《一大碗》《两只猫》《哥哥和弟弟》《洗月亮》等等也都是对童心世界的捕捉。《滴水穿石》取材于尽人皆知的成语，我特地让几个懵懵懂懂的稚童围观水窝窝，个中滋味，则读者自己领会。一位评论家说：“至此，画家已完成了任务，不须再说什么了。”

美学老前辈朱光潜说我的《童心》有人情味。我自己琢磨，这可能因为我的画虽取材于孩子，实则是画给大人看的。这个天地没有虚伪，一片真情。小题材往往具有浓郁的人间情味，“小中见大”便有了广阔的生活意义。深为世俗所浸染的大人们看了画，大概会有一种感慨吧？

我钟情于中国传统大写意水墨画的审美境界。我探求以最简约的笔意去突出深邃的主题。笔墨求雅避俗，宁拙勿巧。为发挥水墨功能，我一般不用颜色，只在必要时点睛一笔。中国的笔墨宣纸太玄妙了，如何言简意赅，在水墨技法的干湿、深淡、枯润、黑白之间寻求更佳的审美境界，历程艰苦，只有探求不止。几位国画老前辈认为我的画是“独树一帜”的水墨画。艺术的事仁者见仁，智者见智，空间如何，也请广读者评说。